动辄批作秀是懒汉，中国缺真正的作秀

王佳

曹林 《 中国青年报 》（ 2012年06月28日   02 版）
    一媒体记者经过祁东县县委书记曾祥月办公室时，恰巧书记正与办公室工作人员一起吃饭，走近才看清吃的是盒饭。据了解，除了日常必要的应酬，在办公室吃盒饭是书记的常态。于是，记者就在微博上发了一条题为《最平民才最美：盒饭书记》的微博，表扬吃盒饭的书记是好书记。“盒饭书记”一时成为网络热议。有人赞其是榜样，也有人批其作秀。（新华网6月27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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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H( z- E# V8 S# h+ n9 L    吃个盒饭，就赞其是“最平民最美”的榜样，显然是拔高了。盒饭本就是做出来给人吃的，官员也是人，工作繁忙时吃个盒饭太正常了，怎么就“最美”了呢？当然，这种高调的赞美其实隐含着一种反讽，我们习惯于想像官员在缺乏监督的语境下天天鲍鱼海参中华茅台，没想到官员竟然也吃盒饭，而且是个县委书记。“盒饭书记”成为新闻，本身就极具反讽意味，正儿八经地捧出来赞美，就更像恶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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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Z7 I5 w+ i( K2 D' b7 |. D8 E( U; u2 o& L    当然，我同样反对对其“作秀”的批评。当下的舆论批评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，就是动辄批评官员作秀。官员做件坏事说句错话，与之相随的标签必然是“雷人”；官员做件好事说句实话，常被赋予的批评必然是“作秀”。一事当前，不是超越偏见和立场而实事求是地客观评价，而是先入为主地讽之为作秀。公安厅长请农民工吃个饭，被批为作秀；市长骑个自行车上下班，被讽为作秀；领导见义勇为，被指为作秀……一个手拿锤子的人看什么都像是钉子，带着偏见看官员，好坏都能挑出刺儿。动辄批人作秀，既是判断上的懒汉，更是偏见在作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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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要么赞美其“最美最平民”，要么批评其作秀，两种都走了极端，为什么不能把书记当作一个普通人，而以平常心看待一个县委书记的吃盒饭呢？有过度拔高，必有过度贬低，很多所谓的舆论争议，其实都是这种极端思维营造的伪问题伪争议。书记默默地吃着盒饭，围观起哄者在过度阐释中各取所需。劝这位曾书记，淡定地吃自己的盒饭，让那帮蛋疼的人无饭可吃吧。

5 p/ [0 p, {# a5 q* R    再来说说作秀，一直觉得这是一个被舆论妖魔化和污名化的词。作秀没什么不好，起码要比作假弄虚、作奸犯奸、胡作非为、为非作歹要好很多。秀，是借助某种吸引眼球的行为提起公众的关注；秀，是将某种公众喜闻乐见的美德展示给大家看。一种秀，只要没有作假，没有侵犯他人利益，就是个好东西，尤其对官员而言。对现代官员来说，学会作秀是一种能力，一种为官美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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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C) R. e% }. _9 K    官员就应该骑自行车去作秀，通过个人的示范效应，引领那些屁股离不开豪车的官去骑自行车，引领公众养成低碳出行的习惯。官员就应该通过请农民工吃饭这样的方式去作秀，通过实际行动提起舆论对这个被漠视、被歧视、被妖魔化群体的关注，用实实在在的行为引领各阶层的融合。官员就应该通过吃盒饭去作秀，让同僚们从公款大吃大喝中走出来，在体验民生中去关怀民生。官员是公众人物，官员承担着公共责任，当然应该利用自身影响力去更多地做秀。秀是官员工作的一部分。

    当然，作秀在客观上有利于官员塑造自身的形象，但不能以“动机论”去否定官员的作秀行为。更要看到官员的作秀对公益产生的积极影响。面对舆论的“作秀”批评，官员应该理直气壮地说：我就是作秀。你也去骑个自行车秀一下，你也去与农民工吃个饭秀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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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更重要的是，秀，体现了对民众的尊重，体现了对民众评价的敬畏。女为悦己者容，官为赋权者秀。官员的权力来源于民众赋予，通过作秀向民众讨好和献媚，寄望作秀赢得民众的好感，从而亲们会给个“好评”——作秀，在某种意义上就是“向民众示好”。很难想像，一个不把民众放在眼里、不在乎民意、视公民为屁民的官员，会俯下身去作秀示好。热爱作秀的官员，都是在乎百姓、把民意当回事的好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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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正是从这个角度看，我认为中国官场不是作秀泛滥，恰恰相反，缺少真正的作秀。权大于法，民权贫弱下，有些官员不屑于去作秀，习惯性的居高临下——习惯性的藐视民权中，缺乏基本的作秀意识和作秀能力——因为其不必在乎民众的评价，北大人大不如官大，好评差评不如上评。常有人云，如果我们的体制也像淘宝那样，消费者可以随时用钱表达态度，那么官员会整天作秀、整天跟在民众的屁股后面叫“亲，求给个好评吧”。我们的官场也有作秀，但很多秀并不是向下作给民众看，而是作给上级看的。每一个作秀的媚眼，每一个献媚的秋波，明晃晃地抛向主席台，民众感受到的只是白眼。

    这种体制背景下，民众更应该珍惜那些敬畏民众的官员，珍惜他们的作秀。不要以恶评伤他们的良心，不要打压体制内这种改革力量。当然，更需要破除对作秀的污名化，鼓励更多的官员学会作秀、真正地作秀为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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